吳三可

但願君心如滿月,清輝不減少年時。

春光明媚的日子,想起很多年前的老院子,丝毫不逊鲁迅故居的百草园。各种树木花草郁郁葱葱,争奇斗艳。从前便觉每一棵树木花草都是别家没有的珍贵物种,东南墙锅屋旁一米粗的野生卫矛,需要两三个孩子才能围过来,方圆几十里不曾听闻。树冠大,本是夏日乘凉、吃饭的好所在,但这树常年寄生着一种卫矛尺蠖,每到夏日便从树叶枝条上垂下千万条丝线,丝的另一头悬着一身花纹的尺蠖幼虫,墙上、地上到处都是。卫矛旁是一颗四五十公分粗的皂角树,皂角树笔直而坚硬,刀割不入,我一次次的看着树干上的树刺和垂下的皂角由软变硬,由绿变黑,皂角树不常见,村里也只有这么一棵。单这一棵皂角树的价值现在就已过万,何况还有一米粗的野生卫矛,可惜那时我幼小不懂事,奶奶被人骗了,约么记得两棵树加起来才500块钱就被人伐走了。南墙葡萄架旁边的楝树比较矮小,不过十多公分粗,四五米高,自我初见到砍掉十余年间不觉它曾长得更粗壮过,似乎有意不愿长大。夏日紫花优雅胜合欢,秋来金黄硕果满枝桠,珠果如弹丸,味苦可入药。西边院墙石缝中一排上百株香椿是春日最为鲜香可口的美味,每到初春,邻居都会爬上我家墙头来采摘,因为我和奶奶吃不完,而那时奶奶也不曾想过要摘下来拿去集市上卖,也就赠送给了邻居们,但他们似乎也不懂的感恩,我幼时便有一种怀璧其罪的感触。但这些香椿树也终究难以在水泥的墙缝中再次生长出来。东北边的空院靠墙生长着两株六七十公分粗的泡桐树,树高十多米,树干粗壮笔直,像一对卫士与伴侣,一样的高挑粗壮,从生到死,不曾分离。奶奶说,将来大伯不在了,这两棵树就留给替他拿哀棍的人,她说就是我。后来大伯病死在医生工作上,那时我也只有五六岁,这两棵梧桐树也就成二伯家堂哥的了。至于院子里石榴、桃子、葡萄等近十株果树更是难以忘怀。这些树多可入药,也许正是做了几十年乡村医生的大伯栽种的吧,他不曾婚娶,亦未有子女,这些树是他一天天看着长大,陪伴了他多少个岁月风雨,连同十里八乡络绎不绝的病人,都曾一一见证。我曾多次想,将来一定要把老家的院子恢复成旧时模样,但这似乎与时代的发展相背离,离开了,便再也回不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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